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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才丨陈丽君、傅衍:打造乡村人才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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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4-18

浙江省人才发展研究院首席专家陈丽君高级研究员傅衍的文章《打造乡村人才谱系》发表于《中国人才》。

党的二十大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他提出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扎实推动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

乡村振兴战略承载了缩小城乡发展差距、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和城乡人民共同富裕的使命,它有助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提高农业农村的现代化水平。人才是推动高质量乡村振兴的关键资源,人才不足始终是制约乡村振兴的瓶颈。培育高素质乡村人才队伍,构建强大的乡村人才谱系,是推动高质量乡村振兴的关键路径,是摆脱农业生产率低-农村高能力劳动力转移-城乡差距扩大这一循环陷阱的基本支撑。

当前,我们亟需明确新时代乡村人才谱系内涵和建设重点,剖析乡村人才谱系建设面临的挑战,提供相应的破解思路。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需要构建有侧重有层次的乡村人才谱系

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需要多种类、多层次、多来源的乡村人才队伍。从实践层面来看,需要聚集以下六支队伍

涉农科技人才是高质量产业发展的创新要素。乡村振兴需要科技引领,当前我国农业正处于迈向现代信息技术充分应用、数据驱动与资源整合的智慧化农业的探索阶段,对先进技术推广和资源配置效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农业现代化发展离不开农业领域科技领军人才和高水平研发团队的支撑。涉农科技人才具有较高的创新创造能力、科技素养和专业知识,在做强区域特色产业、延伸产业链、增加产业附加值上发挥着重要作用。这类人才主要包括农业科技研发人才、科技管理人才和科技服务人才等。

青年农创客是构建乡村发展新动能的生力军。以大学生、科技人员、退役军人为主力的青年返乡入乡创业者,实现了城市人才到农村的逆向回流,携带新技术新思想扎根农村、盘活乡村资源要素,为乡村发展提供新活力。相较本土创业者,青年农创客具有三方面优势:一是创新思维活跃、创造力旺盛;二是善于在农业生产和营销中运用物联网科技管理模式和互联网思维,丰富新兴产业形态;三是可以发挥联农带动溢出效应,有效促进城市资源下沉、吸纳农村劳动力就业、带动农民增收。

农村实用技能人才是共同富裕“扩中提低”的农人主体。让规模庞大、技能层次偏低、收入不高的农民成为高净值中等收入群体实现技能致富,本身就是乡村振兴的目标之一。农村实用技能人才主要包括通过农业职校和农业技术推广机构培养出的生产能手,比如从事生产活动的种植能手、养殖能手、加工能手以及依靠长期实践经验积累自然成长起来的田间地头“土专家”“田秀才”。

新型农业经营管理人才是促进三产融合的活跃力量。农文旅融合等新型融合生态、电商新业态已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之一,需要懂技术、善经营的专门专业人才支撑。新型农业经营管理人才包括农业专业合作社带头人、家庭农场主、电商人才、民宿管家等。他们在助力市场资源匹配、产业融合、企业转型升级等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尤其是近年来作为“农村CEO”的乡村职业经理人,对振兴农村集体经济、提升农民收益作出了较大贡献。


乡村治理人才是乡村长治久安的引领者。乡村振兴是涵盖生态文明进步和治理体系创新在内的全面振兴。素质优良、作风过硬、能力突出的乡村治理人才是促进农村现代化建设、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基层骨干力量,将为构建基层治理体系提供基础性组织资源。乡村治理人才既包括村“两委”班子、“三支一扶”人员等党政干部队伍,也包括农村社会工作人才、法律工作人才等基层一线力量。

新乡贤人才是优化乡村建设的内在驱动力。乡村振兴战略的具体执行,离不开乡村中内生性权威力量。有调查显示,新乡贤承担乡村指导者角色,是村庄项目取得成功的关键。新乡贤作为在乡土社会中拥有一定财富、技能、文化、品德和政治觉悟的贤达人士,能以其影响力和号召力广泛吸纳社会力量参与乡村建设,在乡村产业发展、乡风涵养、矛盾化解、自治实践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乡村人才谱系建设仍面临多种困难

当前,全国各地正在积极探索传统乡村转型发展,多举措培育乡村人才,但仍普遍面临村庄空心化、劳动力老龄化、外引人才困难等问题。当前乡村人才谱系建设面临以下痛点。

农业科技人才引进困难,可预期性激励不足。相对而言,当前的人才认定标准,仍呈现出重学历轻实践,偏科研工业领域轻农业领域的特征,高素质高层次人才从事农业积极性不高;面向高层次研究型人才的涉农博士后流动站资金需求量较大,企业资金难以为继,博士引进困难;科技特派员与涉农企业发展对口不精准问题仍有发生。

创业要素配套尚待健全,制约青年农创客规模壮大。青年农创客面临人才、资金、土地等要素供给挑战。公共服务方面乡镇与城市之间存在差距,农创客招不到合适的员工,人才引不进、留不住;农村用地容积率、农业设施用地指标等方面的规定,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成为影响农创客发展壮大。

经营主体信心受损,新业态电商人才匮乏。近些年,各地积极拓展农旅融合等高附加值领域。但田园综合体、乡村民宿等农旅融合的经营模式,近几年受到疫情冲击,农业经营主体利益面临不同程度受损,经营者缺乏信心。此外,不少县域企业品牌集中度较低,难以培育出在全国范围内具有较高知名度和品牌力的明星企业,不利于吸引直播电商人才等新业态人才。

技能培训不够精准,尚未匹配分层分段需求。在乡村振兴战略下,全国各地多持续开展技能培训,并提供培训补贴。但仍有不少农户反映短期职业技能培训效果欠佳,培训针对性不强,培训方向与农村急需职业方向存在偏差、与市场匹配度不高;层次性不够,培训未区分初级、高级层次,培训内容单一,专业性不强,未能满足不同技能水平、不同阶段企业的细分需求;高层次技能型人才对外交流学习机会欠缺等。

治理人才队伍结构不优,服务竞争意识不强。由于大量青壮年离乡创业、向城市转移,村“两委”干部后备力量薄弱,乡村干部队伍整体年龄偏大、素质不高、文化层次偏低,在工作中缺乏创新意识、竞争意识、服务意识,影响乡村治理效能。在培育机制上,乡村治理人才还存在培育渠道单一、培训对象覆盖面不广的问题。

产业发展系统规划不足,乡贤与产业联结度有待提升。各地乡村产业发展还缺乏系统规划,在产业分布上缺乏合理指导,特别是产业规划、土地规划等不够协调,致使乡贤在引进富民兴农项目后存在落地难问题。


实现乡村人才振兴需精准发力


柔性引进农业科技人才,优化人才下沉机制。聚焦优势资源,组建“揭榜挂帅”专家库。同步梳理本籍人才白名单和农业科研攻关清单,搭建本地本籍副教授或博士以上农业人才数据库,实时向“白名单”专家定向发布农业技术需求,以“云合作”“解难题”“引技术”等手段克服“千金难买人才”困境。稳步提升科研投入力度,倾斜支持农业科研活动,建设用地指标优先支持研发型种业企业和种业科研机构。创新科技特派员选任模式,提升特派员服务精准性,充分利用农村科技服务云平台提供自上而下的“菜单式”服务。鼓励跨区域、跨界别选拔人才,扩大科技人才选择面。设立科技特派员绩效监督考核制度,把推动农业科技创新实绩与农民满意度作为重要标准。

壮大青年农创客基础,激发乡村发展新动能。积极引导和支持本地籍大学生回乡就业创业,加大农创客典型宣传报道力度。推动青年众创空间集群孵化,打造创意设计、生活要素空间集聚、交流氛围浓厚的青年创客空间,提供从创业教育、创业培训、交流社区、天使投资、创业孵化的全链条创业服务体系。

完善农业技能人才培育梯队,创新草根人才职称评价机制。建立农技人才结对培育的传帮带机制,组建田间专家导师团,组织技术助理与农业专家结成帮带对子,“大专家”结对培育“土专家”、“土专家”培育带动普通农户,在新经济、新领域、新业态培育一批农业“三新”青年技术能手。探索农技高层次人才举荐制,针对草根人才、乡土人才等特殊优秀人才,优化设立专项评定标准和高端人才举荐办法,赋予权威专家直荐权,全力破除“五唯”人才评价痼疾。探索构建新型职业农民的技能、技术等级评定体系,将考场直接设在“田间地头”,改传统的材料评审为现场面试,针对不同的参评对象每人设置3-5个专项问题,营造社会尊重农业农村技术人才的良好氛围,让农民成为既体面又有前途的职业。

集聚现代农业经营管理人才,打造三产融合新业态。开展乡村振兴人才“职业+”“产业+”“电商+”行动,组建乡村振兴顾问团。探索乡村新业态人才飞地模式,针对偏远农村的电商人才、策划人才、农旅融合人才招引难问题,鼓励偏远村于中心街道跨境电商园、青年创业园等设立产业人才飞地,实现新业态人才与技术研发前台在中心街、农业生产与成果转化在偏远村。面向企业、人才发布乡村市场化发展主题,公开招募乡村职业经理人,征集运营项目方案,以赛代引,从运营能力、资源导入能力、项目实操经验、乡村工匠精神等方面考察甄选优秀经理人和乡村运营师,健全职业经理人薪酬激励体系,激发职业经理人干事创业活力。

扩充乡村治理人才储备力量,营造开放式的激励环境。树立选人用人鲜明导向,搭建乡村治理人才储备库,从致富能手、退役军人、外出务工经商返乡人员中选出一批负责任、善管理、懂政策、专业化的优秀治理人才。面向村党组织书记、后备人才、村级集体经济组织人才开展培训,提升基层组织领导能力和经济决策能力。健全基层治理人才的激励管理机制,畅通事业编制人员晋升渠道,运用政策激励、薪酬激励、情感激励手段,提升乡村治理人才的荣誉感。

作者简介

陈丽君,浙江省人才发展研究院首席专家和院长,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傅衍,浙江省人才发展研究院高级研究员,浙江工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师